深藍．太平洋

臨時搭檔 by 偶然記得
TAG：現代、邢偵推理、整本書只講一個案子、單純而又複雜的情節、婦女拐賣、搭檔兄弟情

看《臨時搭檔》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作者的文筆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然？
對話、場景、動作這一切都這麼地流暢，真不愧是老牌作者。
 
《臨時搭檔》是部滿典型的警察小說，內容主要就是描述基程員警在辦案過程中會遭遇的各種鬼打牆、證詞說謊、證人不配合等等困難。
 
而《臨時搭檔》比其他邢偵小說更悲慘的是，作者非常仔細地描寫了書中主角尋問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以及這一切的證詞全部被打臉的過。
 
《臨時搭檔》全劇只講一個案子。
時間背景約在90 年代初左右（作者沒寫但我猜的），當時沒有手機，電腦也沒普及到在鄉下警察局，只有好野人才能有個大哥大。
而此時山村裡有兩個花樣年華的少女走丟了，事情還被媒體爆開，被當成少女拐賣的典型案件，於是上級就要求地方員警盡速破案，不然後果自負。
 
負責該案的地方員警是季言，他把腿跑段了一個月依然一無所穫。
於是北京就派了空將專家祖天漾來協助季言辦案。
季言第一次遇到祖天漾便誤會人家是嫌疑犯，還把祖天漾打了。
但好在祖專家既往不咎，依舊用嘻皮笑臉的態度跟季言重新一輪調查。
 
這調查過程中是很堅辛的，因為這個少女走失的小山村非常不配合，找到的目擊証人有都滿嘴胡言，每次費盡心力調查到的一點可能性都會馬上失去後續。
 
我在看小說時，內心也是十分艱熬的。
因為主角沒有進度只能來回折騰，讀者也只能跟著在原地打轉。
 
好不容易有一點點進度了，又會發現其他的嫌疑，而不得不推翻過去的努力。
最悲情的是，不管是村民還是高層，都只想囫圇吞棗的結案，都沒有真心關心兩個走失的少女死活。
 
有很多時候，連讀者我都已經看出案件的輪廓是什麼了，甚至也知道兇手到底是誰了。
但就是因為沒有證據，也得不到高層支持，於是只能看著主角兩人像無頭蒼蠅般的窮努力。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讓人心累的刑偵小說。
加上作者文筆細膩，閱讀完這本彷彿也同主角奔波了半年。
 
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案子最好還是破了。
但我並沒有因為破案而感到開心。
因為《臨時搭檔》調查的是一起拐賣案件。
而拐賣，不論後續如何，過程都是極為讓人崩潰與痛苦的。
 
再說說《臨時搭檔》的兩位主角。
季言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很意氣用事，很多判斷都憑第一印象。
其中一個嫌疑犯曾經因為性騷擾入獄，季言就一直把人當作犯人看待，審訊的過程也不合規矩。
雖然季言所在的鄉下警局全員都差不多是這種態度。
不過季言同時也非常善良，他是真心實意地關心兩個走失少女的性命與安全，並且會因為遲遲沒有進度而自責對不起少女。
這個案子之所以能真正水落石出，也是由於季言不想要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祖天漾是跟季言反差滿大的類型。
祖天漾外表不著調，滿嘴跑火車，思想還頗跳躍，腦洞會不分場合的往外跳。
但他同時又是個冷靜的人。
雖然乍看之下油嘴滑舌，做事卻全講究證據，也不會先入為主。
他的作風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測試一遍，濾掉一切的不可能後，剩下的最後一個就是真相。
 
季言的火氣更大，情緒起伏更激烈，是以每當祖天漾提出一個新可能性又否決後，季言的反應也會忽上忽下，看起來就很像無時無刻在炸毛。
也因為如此，祖天漾還滿喜歡逗怒季言的。
而季言，每一次在生祖天漾氣後，又會偷偷自我反省，接著在下一次繼續生氣。
 
季言也從一開始看祖天漾各種不爽，隨著兩人搭擋合作越來越密切，慢慢無意識地依賴起祖天漾。
作者很好地展現了兩種性格的碰撞，因為兩人都有缺點，才顯得互動有意思。
 
下有劇透。
 
雖然季言後來比較能聽得進祖天漾的意見，也會努力想要模仿祖天漾辦案的方法。
但案件結束後，祖天漾邀請季言跟自己去北京，季言卻生氣拒絕，這裡我還滿生氣的。
季言真的太嘴硬了。
雖然他曾在北京受過傷遭遇過打擊，但祖天漾也跟季言說過了他會幫季言調查清楚過去的事件。
季言依然覺得祖天漾故意侵犯自己的隱私，於是就賭氣不肯答應祖天漾。
季言雖然在辦案上熱血又堅持，但在對感情上就是一個又拗又彆扭的悶葫蘆。
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祖天漾的善意，這讓我真的有一點點生氣，我覺得季言很容易因為意氣用事而故意放棄對自己更加好的選擇。
 
作者最後是用上級調派的方法強迫季言去北京的。
至於季言去了北京後會發生什麼事，作者沒說，這個故事也結束了。
我感覺作者是有想要寫第二部的。
"季言的過去"這個伏筆埋了全文但作者都沒交待，很明顯就是留在未來發揮。
但很可惜的是作者似乎就封筆了？我也找不到他更新的作品了...
 
因為沒有第二部，是以《臨時搭檔》的感情戲可以說是0。
祖天漾一直想說出口的告白，到最後季言都沒有聽見。
但雖然兩人並沒有表露感情，互動過程也不曖昧，但相知相惜的情誼依然讓人動容。
偶爾看看單純的兄弟情也是滿美好的。
 
最後說說《臨時搭檔》的最後BOSS。
擄走兩位少女女的兇手曾經也是個被害人，他曾經也是被這個山村擄來的少女。
當他自述自己被拐賣的過程，以及被強暴、被迫跟一個傻子結婚、被迫生了孩子、又漸漸捨不得孩子這一路的心境，痛得我全身都在發抖。
 
拐賣毀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庭。
或更多的家庭。
 
少女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第窖裡被洗腦被凌辱，然後懷著強暴他的人的孩子。
少女無數次地掙扎求助，卻一再地赴諸流水。
少女漸漸變得麻木。
或許在某一天，少女也會成為這個共犯結構中的一員。
 
這是何等的悲哀。
 
描述拐賣的小說不少，但像《臨時搭檔》這樣細膩的卻也不多。
拐賣難以打擊就是因為他的調查困難。
當整個村子都成為共犯結構時，調查單位真的會相當束手無策。
《臨時搭檔》的兩位主角這半年來明知道前方就是答案卻依然被迫在原地繞圈，正顯出了現實中要拯救拐賣婦女的困難度。
 
《臨時搭檔》表現出了強大的無力感。
這份無力感延續到了案子偵破兇手通通繩之以法。
也延續到了季言拒絕了祖天漾。
 
但無論如何，《臨時搭檔》還是一部滿值得一讀的小說。
雖然沒有感情戲。
調查過程有80%都寸步難行。
既不狗血更沒有爽度。
可作者文筆好，主角的互動也很有愛，劇情的深度跟廣度也都照顧到了。
推薦給警察推理小說同好。
 
ps.我覺得主角他們能花半年只辦一個案子，太神了，可見90年代的鄉下地方刑案有多缺乏...
 
pps.我覺得這文最可惜的是沒有太過描繪山村村長跟地方官員的利益勾結，也沒有太明確點出當地警察（不是主角待的那個單位）有多尸位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