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太平洋

無聲戲1938 by 風花雪悅
TAG：民國、強強、時代小說、富家公子受、正義警察攻、不是純潔的男男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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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唐十一爺，廣州城無人不知的浪蕩敗家子，
一夜間褪去羊皮，奪家業、攏軍隊、震日軍，
整座廣州城都成了他手上的一臺戲。
明明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但不知從何時起，
心中卻裝進一個耿直熱烈的雜差小員警……

唐十一想撐起整個廣州，
而白文韜只想撐起一個唐十一。
這份執著，僅是棋逢敵手的英雄惜英雄，
又或者──是冀望執子之手的懵懂悸動？

 

我終於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最愛的民國文出版了QAQ
再次感謝三日月&朧月出版社可以出版這本近10年前的冷門小說。
 
我第一次看《無聲戲》是在2013年。
當時看完後我哭了一天一夜，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一本民國文在我心中能超越《無聲戲》。
雖然這多年來我也一直致力推薦這本小說，但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功效，我的親朋好友們閱讀過的次數為0（淚），因而真的超級感謝出版社願意出版這位很冷、不甜、不主流的作品，讓它被更多人看見。

 
《無聲戲》是2012年的作品，但其實放2012年，他也顯得比較復古(?)。
近20年來，晉江小說多往"大"、"長"、"甜"方向發展，有龐大的世界或設定（先不論寫得好不好）、超過30萬字的篇幅、以及甜甜又專一的感情線。
但《無聲戲》更像90年代的作品。
他不長，只有17萬字不到。
他節奏極快，在17萬字裡描繪了驚心動迫的無聲戰役。
他還不甜不專一，故事裡的倆位主人公，前後都有各自的露水姻緣。
 
我先提個《無聲戲》的雷點。
《無聲戲》的主人公唐十一，就不是個廣義上的好人。
他可以為了某些目的殺人販毒，但也可以為了某些目的跟歡場裡的小姐們逢場作戲。
在故事一開始，唐十一是跟自己的表嫂搞在一起的，就為了要從後院放火燒掉自己的表哥。
而後，唐十一也破壞了自己貼身侍女的終生幸福，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太能接受主角是個手段狠辣之人的讀者，可能也會不太能適應《無聲戲》這本書。
 
另外，《無聲戲》並不像現在的小說，主角倆人都一心一意對彼此。
小受唐十一有過表嫂跟很多女人，他就是在歡場裡長大的貴公子。
而小攻白文韜，他則有過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唐十一的貼身侍女小桃。
 
所以對感情比較有潔癖的讀者，可能也會不太能適應《無聲戲》這本書。
 
以上雷點我都列出來了。
接下來就是我的花癡心得了。
有涉及劇透，請斟酌觀看。
 
劇透分隔線。
劇透分隔線。
劇透分隔線。
 
唐十一是廣州龍頭的獨生子，他家是清末民初時在廣州跺一跺腳能震垮大樓的地方龍頭大佬。
但唐十一早年就被家裡送到英國留學。
回國後，也一直是用紈絝風流的樣貌見人。
導致他家的合作夥伴們都看不太起他，把他當成好唬弄的小綿羊。
 
但唐十一就藉著這層羊皮，先是勾引了表嫂，然後弄死了表哥，設計拿下了兵權，接著又逼退了父親早年合作的家族，憑一己之力站穩了廣州江河。
 
不止如此，唐十一還為了奪權，毀容了自己從小的貼身侍女小桃。
並用小桃之死一事弄死了表嫂，且還利用小桃來騙小桃的男朋友白文韜替自己做事。
 
唐十一看起來狠毒心機，但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心軟的人。
 
《無聲戲》是一個在唐十一的心軟下，硬撐起來的一台戲。
 
唐十一是個心狠手辣的大少爺，白文韜是個正直聰慧的小警察。
白文韜是唐十一疼愛的侍女小桃的男朋友。
而小桃卻因為看到唐十一跟表嫂偷情且聯手謀害表哥遇害。
 
可以說，唐十一對白文韜而言，是殺妻兇手。
但他們卻因為時代，而糾纏在一起。
 
《無聲戲》是一部民國文。
民國初年，這是一個很關鍵的時代背景。
若不是生長在民國這個亂世。
唐十一或許就只會是個風流倜儻的大少爺、白文韜或許就只會是個負責善良的小警察，他們將不會有過多的交集，且能過好各自的人生。
 
但他們活在一個外憂內患的中國、活在天隨時會塌的土地上。
他們不得不互相擁抱，好從對方身上汲取一絲勇氣，去面對這沒有光明的未來。
 
1938年，當時日本軍已經佔領整個華北，正逐漸南下。
廣州當時還在英國的保護中，但也漸漸感受到日軍的威脅。
 
廣州的有錢人知道大勢將去，都收拾了行囊想往香港、重慶或海外跑。
但唐十一身為廣州龍頭，他卻不想離開廣州。
倒不是唐十一捨不得廣州的勢力家產。
而是他深深明白，自己走後，廣州將成為無巢之卵，輕輕一推就能瞬間碎得希巴爛。
 
唐十一是個詭計多端的人，但他同時也是個心異常軟的人。
他決定犧牲自己的安全、名聲、家風，留下來穩定廣州局勢。
 
正就是這個時局，唐十一遇見了白文韜。
初見白文韜時，唐十一就相當欣賞他的才華與勇氣。
於是便找理由讓白文韜替自己做事，讓他在不少富豪決定退出廣州的這段混亂時期幫自己渡過難關。
 
白文韜本來不太想理會唐十一，但情勢加上自己的正義感，他還是被迫幫了唐十一不少忙。
但也在這段合作期間內，白文韜發現自己跟唐十一是兩個世界的人。
 
白文韜是個很典型的好人。討厭鴉片、討厭暴力與傷害，討厭任意地奪取人命。
但唐十一卻跟他是完全相反的人。唐十一可以為了目的賣鴉片、放高利貸、開賭場妓院，以及殺了他覺得需要殺的人。
 
白文韜本以為自己跟唐十一就是三觀不合，這輩子就只會有這麼一兩次合作。
但他卻意外見到唐十一心狠手辣背後的用心。
 
然後白文韜的心弦就被撥動了。
他覺得自己不可以讓唐十一獨自撐下廣州。
他覺得唐十一身邊應該要有另一個人陪著一起當漢奸。
 
是的，當漢奸。
這對當時的中國人來說，可能是最污辱的指控。
但唐十一卻願意做個漢奸，只為了能讓日本人不攻擊風雨飄搖的廣州。
 
於是在日本正式佔領廣州後，唐十一率先投降，主動幫日本人在廣州撈錢。
且，白文韜也留下來幫助他。
 
唐十一這個漢奸當得很成功。
他開鴉片館子，他找農民種鴉片，他逼全廣州的商人都跟日本人合作。
他就是全中國嘴裡的大漢奸。
去哪都會被愛國青年攻擊唾罵，還要長期接受日本軍的監視與懷疑。
 
但在這麼艱難的條件下，他唐十一成功地讓廣州受到最小的傷害。
廣州的城市沒有受到日本軍的攻擊，廣州的商戶還保有自己的財產與市場，廣州的孤兒被他設計送到香港，甚至在香港大饑荒時，廣州的人民還能藉著種罌粟時多種了些糧食，免於餓死。
 
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背後的付出與犧牲，除了白文韜。
 
《無聲戲》是部時代小說，因而歷史轉動的情節很重要，壓縮了不少感情戲的空間。
但它的感情戲仍然非常萌！非常非常萌！
更可以說，我之所以這麼喜歡《無聲戲》，不只是因為它的時代感描繪得很棒，更是因為它的感情戲真的處處都戳到我的萌點艸
 
白文韜有過一個女朋友小桃。
唐十一知道白文韜有多麼地喜歡小桃。
但小桃跟白文韜的幸福未來卻是被唐十一親手毀壞的。
因而唐十一會不自覺地愧對小桃，覺得自己與白文韜的片刻甜蜜都是搶來的幸福。
 
這種有一點點NTR感的感情戲，真的超級無敵戳我萌點！！！
我真的是萌得抓心撓肺。
 
唐十一總找理由見白文韜的時候，大概沒想過自己動了情。
白文韜總放不下唐十一的時候，大概也沒意識到動情。
但他們一切的試探與曖昧，都會在白文韜脫口而出小桃時嘎然而止。
這真的太萌了。
這瞬間的不言不語，真的是曖昧的最高境界。
 
他們曾經只把對方當成朋友兄弟。
但當唐十一說自己捨不得白文韜，還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說是捨不得他的字、捨不得他的身手口才、捨不得他的較勁認真。
這個捨不得，其實就是動了心。
 
當白文韜說：唐十一想撐起整個廣州，而白文韜只想撐起一個唐十一。
白文韜就已經放不下唐十一。
這份放不下，也已經超越了朋友兄弟之情。
 
到了故事中段，唐十一跟白文韜算是袒呈心跡兩情相悅了。
唐十一卻仍然懷著愧對小桃的心情，而不敢真正的去獨佔白文韜。
白文韜也是個很拗執的人，他發現唐十一一直不敢放下小桃，又氣又酸，於是也跟唐十一打起了忍耐大賽，看誰可以跨過心坎。
這段感情戲，真的是又虐又萌，哭死我了QQ
 
風花雪悅這位作者在描寫感情戲，真得非常合我的味口。
他另一部作品《無蛋匪類》，NTR感也是正中我的萌點艸
 
不過我自己還是更喜歡《無聲戲》。
因為《無聲戲》不只是感情戲很好看，整個故事走向也相當地揪心。
 
《無聲戲》能做為一部讓我念念不忘近十年的小說，最關鍵的地方是他給主角安排了悲劇英雄的身份。
 
唐十一他做盡惡事，替自己搏來漢奸罵名，百年後會被做成雕像擺在黃花崗公園受萬人唾罵。
而白文韜為了能讓自己的雕像擺在唐十一身邊，主動加入了汪精衛偽政府，頂下了唐十一在廣州大半權勢。
 
他倆手染無數鮮血、幹盡天下惡事，卻做到了任何一個聖母都做不到的事。
他們救下了一整座城市。
 
白文韜對唐十一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如果有兩條鐵軌，一邊綁著十個人，一邊綁著一個人，一輛火車朝綁著十個人的那邊跑，而你可以拉一下手柄，讓火車改為衝向綁著一個人的那邊，那你會不會拉？如果你不拉，那十個人死了也跟你無關，又不是你讓火車衝過去的；但如果你拉了，就算那十個人得救了，那一個人的死卻要你負責。這樣的情況下，你會不會拉那手柄？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會跟你一樣，選擇救更多的人。」
這就是他們倆的選擇。
他們倆選擇救下更多人，讓自己成為劊子手。
 
我不會說唐十一跟白文韜是個偉人。
對那些死在他們手裡的人來說，他們是跪在日本人跟前的惡魔。
但對那些因為他們而活下來的人說，他倆卻也不是什麼值得緬懷大善人。
 
《無聲戲》講的就是一個...靠著微弱卻不可摧毀的信念走到最後...的故事。
 
我第一次看《無聲戲》時，哭了一整天。
多年後第二次重看，我心境還是有所變化。
多年前我是真的為了唐十一與白文韜不值得，為在戰火攻擊下的廣州百姓不捨得。
但多年後，我看到文中的反共組織說，在日軍敗退後，廣州將會迎向另一個中國人打中國的戰場。
心情就突然覺得很複雜。
我依然為了唐十一與白文韜不值得，他們豁出一切守護的城市與百姓或許也都無奈又無辜，但對於他們珍惜的城市，最後還是會遭遇中國人互打與掠奪，也不知他們是否認同...
 
故事中出場次數極高的著名地標，愛群酒店，就是國民黨被共產黨打到潰散，不得不從廣州徹離時所暫住的酒店。
 
而後共產黨接館廣州，也接管了愛群酒店，還在上頭懸掛了大幅的「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毛澤東畫像。
 
愛群酒店見證了唐十一與日本軍周旋、也看著國民黨潰敗到共產黨入駐。
它或許曾經跟我一樣，心疼唐白二人的用心良苦，但也許在多年之後，也會感嘆這一切的用心良苦是否有意義。
 
民國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感情很複雜的背景。
雖然《無聲戲》並沒有提及國共內戰，也沒有提及國民黨與共產黨，他的所有重點都放在外敵（日軍）壓境下要如何保全自己。
但這篇文寫得很符合當時的社會文化風情，實在也很難當成架空作品來看。
在閱讀的當下，我也難免會引出許多與劇情無關的複雜情感。
 
不過《無聲戲》並不像現在的晉江文充斥著愛國情操（YOU KNOW）。
近十年前的作品還是很有創意與思想自由的。
且《無聲戲》強調的並不是所謂的"愛國"。
唐十一跟白文韜身體力行地告訴讀者，嘴巴上的愛國不過是種自以為是。
唐十一跟白文韜愛的也不是所謂的國，他們愛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他們的故土。
 
不管怎麼說，我真的非常喜歡《無聲戲》，也非常喜歡風花雪悅這位作者。
雖然他是個很冷門很冷門的作者。
我是真的萬萬想不到，這麼冷門的一篇文，在多年後能夠被出版。
感謝三日月出版社的代理，讓這部佳作能被更多人看見。
這次我終於可以放聲吶喊：《無聲戲》出書了！大家快去買來看！真的很好看！
 
 
ps.倒也不是說《無聲戲》就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好的民國文。但他的確是近幾年來我看過最念念不忘的民國文。
大家也都知道這10年來中國變得耽美文連耽美這tag都不能掛了，能夠揮灑創意的空間也有限了，像民國這麼敏感的背景，更是不太可能有什麼出色的發揮了。
且民國這個特殊背景又確實最適合中國人去寫。
也要感嘆《無聲戲》在當時就相當冷門不引起注意，否則他甚至有機會活不到今天...
那再更早之前，還是有很多能夠描繪迷人民國風情與細膩感情，且不淪為愛國喊話的中國耽美文的。